赫拉巴爾．過於喧囂的孤獨

The Thirteenth Tale


我的不滿並非針對熱愛真相的人，而是對於真相本身。與故事相比，你能從真相裡面獲得什麼援助、什麼安慰呢？10


在魔法故事裡，第三個願望總是悲劇性地奪走歷經九死一生才獲得的一切。55


「抱歉，」我聽見她說：「人習慣了自己身上的恐怖之後，就會忘記這些恐怖對其他人來說是多麼可怕。」58


如果一個人只剩空殼，他就會捏造故事來填補空虛。120


他的語氣聽起來好像不在乎，但顯然他就是在述說一件極度重要的事情；
這是他最珍惜的故事，但裝扮在漫不經心底下，好掩飾它的重要性；
這樣，萬一聽到這個故事的人沒什麼反應，他才不會太難過。216


他的表情沒有改變，盯著餐桌，宛如沒有聽見我說話。「對，」最後他說，用一種不期待被人聽見的聲音說：「對。」243


我覺得一切都結束了。我只有一個心願：像約翰一樣坐著，固定不動，茫然凝望，不做任何事情。
但是時間沒有停滯，我還是可以感受到心跳用秒為間隔在測量時間。我覺得肚子越來越餓，口越來越乾。我因為悲傷，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事實上我依然可恥、也很可笑地活著，生命力旺盛到我簡直可以感覺到自己頭髮、指甲在生長。243


愛蜜琳沒有喊我的名字，她不需要喊我，因為我老是在那裡。只有不在場的人，才需要為他們取名字。361


也許，與其有個不斷改變的故事，還不如根本不要有故事。
我花了一輩子在追尋我的故事，但是從來沒有真正捕捉到它。391


我從沒懷疑過。也許，不要知道真相比較好。391


知道真相比較好嗎？我不敢肯定，不過，一但你知道真相，就不可能回頭了。393


雪融化之後，地面就會平了。394


總會有那麼一天，伊莎貝爾與查理，亞德琳與愛蜜琳，老嬤嬤與挖土約翰，無名的女孩，都將永遠留在歷史裡，他們古老的骨骸再也無法喚起恐懼與痛楚。他們只是一個遙遠的故事，無法傷害任何人。398


沒有簽名，沒有名字。
但有個故事。
是灰姑娘的故事，彷彿我從來沒讀過這個故事似的，簡潔，無情，憤怒。溫特女士的字句是玻璃碎片，光彩動人卻能致人於死。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