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
彷彿我看見一頭牛在奔跑
是乳牛喔 我也不知道她趕著去哪裡
因為牛通常不太奔跑的 你說
我知道呀 所以我以為她是馬
但身為一匹馬她的身材就會被批為太差了
有寬大又扁平的肚子
這個閃過眼前的影像在我腦海逗留許久
然後車子一轉 居然眼前出現的就是霧氣蒸騰的日內瓦湖了
幸福是當由日子累積起來的思念突然甦醒在你眼前展開的時候
又或許是思念本身? 有鑑於雙手裝滿之後原本耀著照人光彩的財寶似乎也就在掌中黯淡了
當我們什麼都得到了的時候 我們也就快要失去一切了
生命中正是那些不斷追求的輕壓得你喘不過氣
所以說輕與重究竟孰難承受
11月18日
昨夜彷彿我看見自手心溜走的一些珍貴
只因我們忘記了 裝得太滿便會不久空掉的道理
對於現況人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抱怨
但浮出的一幕幕在回憶裡卻比什麼都美麗
只因片段是再回不來的昨天 今天與從前
一個月前我第二次經過日內瓦車站
在角落顯眼的大間咖啡店買了一杯拿鐵
一年前是這杯拿鐵安撫著過於跳動的分離的撕裂陪我一路回到慕尼黑
一年後 同樣的紙杯 同樣拉出的心型奶泡卻是為了啜飲一口苦澀的回憶
10月15日
回到捷克後我發覺自己變成一隻冰棒
瑞士是人間的天堂
其實除了伯恩之外 我一直都待在偎著日內瓦湖而蜿蜒的洛桑
但腦中也有沿著想像力構築出的瑞士風景:
牛比人多 樹比牛多 還有就是那股瀰漫在空氣與人群中的祥和平靜真的很不可思議
11月10日
捷克
奧斯特拉瓦身為第三大城卻始終無趣灰暗
我們到離宿舍一小時遠的市中心看了芭蕾
德弗札克劇院座落於一條彎曲的馬路旁 側身隱去的角度使得上學必經的我們從來不曾看到過她
在這個令人心色黯淡的枯燥城市裡 夜晚的劇院散發著異樣溫暖的光
建築外牆是淡淡的白 裏頭的富麗堂皇強烈對比著外頭週遭的近乎鄉野
我的室友說 這劇院是我們生活在奧斯特拉瓦的唯一意義
上演的是茶花女 開演前一樓包廂進了個一襲紅色禮服手拿黑色羽毛扇的女子
後來我們知道她是茶花女本人
那優雅令我以為她只是錯生了時代的人
我真的不喜歡東歐
我害怕蘇聯時期遺留下來的冷漠 無論建築或人民
或許遊人都喜愛布拉格吧
但我只想不斷逃開這個國家而已
11月18日
瑞士
洛桑大學與理工學院只有一條小路之隔
而那條路通往的日內瓦湖始終教我很難相信她其實不是海洋
一定有一天我會明白自己真正想留住的是什麼
記憶中的畫面總是特別美麗 異常美麗 愈遠愈美麗
於是我漸漸不那麼想著回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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