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那是一種能夠含笑而逝的生活方式


藝文中心的博雅書房實在是個好地方。

前一陣子在圖書館預約了許多書,但總是慢一步的我已經被排到兩三個月之後了。上星期五下午,終於結束週中最後一堂課,如釋重負,甚至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不過或許也和拿鐵與甜到心坎裡的巧克力有點關聯吧。
悠閒的散步回山上。其實想趁機去一趟半山腰的博雅,為了找紅樓夢。
但居然沒有耶。我以為經典必定陳列多冊,而且還有數個版本;沒想到什麼都沒看到,或許是被借走了吧(我又慢了一步...)。但居然被我發現我在總圖預約順序是兩個月後的書,還有三本!而且是全新的耶,連翻都沒翻過。

這樣一件小事讓我整個週末心裡都甜滋滋,喵。



今天下午,再次上完週中最後一堂課的時候,才心裡一驚的意識到"居然又過一個禮拜了"。這學期繁重的課程與作業讓一切顯得緊湊,卻在自以為習慣了之後仍會不時驚於時光的飛逝。

離開教室時在電梯口看見胡錦媛。她是上學期旅行文學的老師,而這堂課是在政大三年最能讓我感到內心澎湃不已的一堂課。書架上斜斜擺著她的《台灣當代旅行文選》,也是上禮拜在博雅被我發現的喔。今天電梯口的驚鴻一瞥令我小小激動了一下,回想起之前在課堂上不時有的觸動與對自己的困惑。或許對我來說太過激情了。

我一直在想這學期缺乏情緒化的課。我當然不是指控旅行文學本身濫情,只不過它讓情緒化的我不時多了個出口而已。但這學期卻意外讓自己被重重俄文包圍。俄文,德文與文學。開學二星期後,我憂傷的意識到自己沒有把課表安排好的事實,這學期的課都很有趣並且饒富意義,但太理性了。
只能期待之後選古典情詩。我數度耳聞它也是會讓人在課堂上失控落淚的類型,或許就跟我的旅行文學一樣。



上一篇文章是三月三日,之後便經歷了為期二星期的混亂。三月四日,交換學生的榜單公布了,是捷克。這是個非常失控的答案,那是在上課中焦躁的用手機上學校網頁時看到的,然後我就哭了。事後有點抱歉的感到這似乎是個藐視講師的行為,但當下我真的沒辦法呀。

如果不是掛心德國,其實去歐洲的哪裡對我來說都一樣(可能西班牙真的除外,我不要曬黑啦。)
但自從把距離納入考量之後一切就顯得阻礙重重。當填志願填到捷克,波蘭,丹麥,瑞典這些國家的時候,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排序,因為都已經超出易於見面與聯繫的範圍了呀。

但為期一週的選填志願真的是一個築夢的過程。那時可以大膽的假設"如果錄取了曼漢會怎麼樣"或者"如果錄取了很近卻無聊至極的列支敦斯登會怎麼樣"。雖然也會想著"如果落榜了會怎麼樣",但還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把自己最想要的結果填在第一位,並且幻想著萬一實現的喜悅。if ever。
也許是自己沒有參與過指考後填志願的過程吧,覺得那段可以不斷作白日夢的短短日子好令人歡愉,也值得珍惜。
然後,當榜單公布的時候,啵,輕輕地,你那已帶著思緒飄向遠方的飄飄然泡泡被戳破了。

於是你必須開始收拾散落一地的碎片。從作夢般的"如果... 會怎麼樣"變成"那現在又該怎麼樣"。
錄取的學校在捷克東北部的奧斯特拉瓦,已經很靠近波蘭的克拉克福了。克拉克福讓我聯想到海德堡,因為同為美麗的古城。也不知道憑什麼這樣幻想,根本沒去過呀。

我覺得好諷刺。主修三年俄文令我有點喘不過氣,好想休息,於是想趁接下來的一年暫時把重心轉移到德文上面。沒想到結局又是同有著斯拉夫文化的捷克。


在掙扎著是否該放棄的過程裡其實想到了許多關於這個結局的好。
在系上三年的耳濡目染指出,捷克是個適於長期居住的安逸地方,而且物價低廉逼近台北(那裏是歐洲耶)。我還發現奧斯特拉瓦是個對國際學生非常友善的學校,他們居然錄製了一系列由兩個葡萄牙人主演的讓交換生認識各項事務流程的可笑影片。
並且,這將是一趟意料之外的旅程。人生中,如果能將計畫一一填滿,似乎也是順遂的不夠好玩了。而且往往因為不能盡如預期而失望。
如果,出發前往的是一個沒有太多期待的地方,我想驚喜應該會比失望多很多吧。



同時心中卻明白,之所以會有這樣"其實也很好"的辯駁,只是徒然反映出自己內心的失落。
否則又何須生出這些安慰人的解釋呢。



但我仍就感激。感激考托福時意料之外的好運;感激在離開一年後又再度如願踏上歐洲;感激遇見你並愛上你;並且,在目睹轉瞬變色的日本後感激自己還活著。


松尾芭蕉說,日月可比百代之過客,離去時會再度成為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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